《原毁》原文和翻译
《原毁》原文和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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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毁》原文和翻译
《原毁》原文和翻译韩愈
原文:
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闻古之人有舜者,其为人也,仁义人也;求其所以为舜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闻古之人有周公者,其为人也,多才与艺人也;求其所以为周公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周公者,就其如周公者。舜,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周公,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是人也,乃曰:“不如舜,不如周公,吾之病也”是不亦责于身者重以周乎?其于人也,曰:“彼人也,能有是,是足为良人矣;能善是,是足为艺人矣。”取其一不责其二,即其新不究其旧,恐恐然惟惧其人之不得为善之利。一善易修也,一艺易能也,其于人也,乃曰:“能有是,是亦足矣。”曰:“能善是,是亦足矣。”不亦待于人者轻以约乎?
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详,故人难于为善;廉,故自取也少。己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己未有能,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外以欺于人,内以欺于心,未少有得而止矣,不亦待其身者已廉乎?其于人也,曰:“彼虽能是,其人不足称也;彼虽善是,其用不足称也。”举其一不计其十,究其旧不图其新,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是不亦责于人者已详乎?夫是之谓不以众人待其身,而以圣人望于人,吾未见其尊己也。
译文:
古代的君子,他要求自己严格而全面,他要求别人宽而少。严格而全面,所以不会怠慢;宽而少,所以人们乐于做好事。听说古人中有个叫舜的,他的为人,是个仁义的人;寻求舜所以成为舜的道理,对自己要求说:“他,是人,我,也是人;他能这样,而我却不能这样!”早晨晚上都在思考,去掉那些不如舜的地方,仿效那些与舜相同的地方。听说古人中有个叫周公的,他的为人,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寻求周公所以为周公的道理,对自己要求:“他,是人,我也是人;他能够这样,而我却不能这样!”早晨晚上都在思考,去掉那些不如周公的地方,仿效那些象周公的地方。舜,是大圣人,后世没有人能赶上他的。周公,是大圣人,后世(也)没有人能赶上他的;这人就说:“不如舜,不如周公,这是我的缺点。”这不就是对自己要求严格而全面吗?他对别人呢,就说:“那个人,能有这些优点,这就够得上一个善良的人了;能擅长这些事,这就够得上一个有才艺的人了。”取他的一点,不要求他再有第二点;就他的现在表现看,不追究他的过去,提心吊胆地只怕那个人得不到做好事的益处。一件好事容易做到,一种技艺容易学会,(但)他对别人,却说:“能有这些,这就够了。”(又)说:“能擅长这些,这就够了。”(这)不就是要求别宽而少吗?
现在的君子却不是这样,他要求别人全面,要求自己却很少。(对人要求)全面了,所以人们很难做好事;(对自己要求)少,所以自己的收获就少。自己没有做好事,(却)说:“我有这点技能,这也就够了。”对外欺骗别人,对内欺骗自己的良心,还没有一点收获就停止了,不也是要求自己的太少了吗?他对别人,(就)说:“他虽然才能这样,(但)他的为人不值得称赞。他虽然擅长这些,(但)他的本领不值得称赞。”举出他的一点(进行批评),不考虑他其余的十点(怎样),追究他过去(的错误),不考虑他的现在表现,提心吊胆地只怕他人有了名望,这不也是要求别人太全面了吗?这就叫做不用一般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却用圣人那样高的标准要求别人,我看不出他是在尊重自己。
2、欧阳修《原弊》原文及翻译译文(二)
欧阳修《原弊》原文及翻译(二)欧阳修
原文: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故农者,天下之本也。古之为国者未尝敢忽。而今之为吏者不然,闻有道农之事,则相与笑之曰鄙。夫知赋敛移用之为急,不知务农为先者,是未原为政之本末也。知务农而不知节用以爱农,是未尽务农之方也。
古之为政者,上下相移用以济。下之用力者甚勤,上之用物者有节,民无遗力,国不过费,上爱其下,下给其上,使不相困。一夫之力,督之必尽其所任;一日之用,节之必量其所入;一岁之耕,供公与民食,皆出其间而常有余。故三年而余一年之备。今乃不然,耕者不复督其力,用者不复计其出入,一岁之耕,供公仅足,而民食不过数月。不幸一水旱,则相枕为饿殍。此甚可叹也!
夫三代之为国,公卿士庶之禄廪,兵甲车牛之材用,山川宗庙鬼神之供给,未尝阙也,是皆出于农,而民之所耕,不过今九州之地也。今固尽有向时之地,而制度无过于三代者。昔者知务农又知节用,今以不勤之农赡无节之用。非徒不勤农,又为众弊以耗之。
古之凡民长大壮健者,皆在南亩,农隙则教之以战。今乃大异,一遇凶岁,则州郡吏以尺度量民之长大而试其壮健者,招之去为禁兵。吏招人多者有赏,而民方穷时争投之。故一经凶荒,则所留在南亩者惟老弱也。
古者计口而受田,家给而人足。井田既坏,而兼并乃兴。今大率一户之田及百顷者,养客数十家。其间用主牛而出己力者、用己牛而事主田以分利者,不过十余户。其余皆出产租而侨居者曰浮客。夫此数十家者,素非富而畜积之家也,其春秋神社、婚姻死葬之具,又不幸遇凶荒与公家之事,当其乏时,尝举债于主人,而后偿之,息不两倍则三倍。尽其成也,出种与税而后分之,偿三倍之息,尽其所得或不能足。
民有幸而不役于人,能有田而自耕者,下自二顷至一顷,皆以等书于籍。而公役之多者为大役,少者为小役,至不胜,则贱卖其田,或逃而去。
夫井田什一之法,不可复用于今。为计者莫若就民而为之制,要在下者尽力而无耗弊,上者量民而用有节,则民与国庶几乎俱富矣!
(取材于欧阳修《原弊》)
译文:
管子说:仓库充实了,人们就会讲究礼节。因此耕田种地,生产粮食是治理国家的根本。古代治理国家的人没有敢忽视这一点的,但是当今的官吏们却不是这样,听到谈农业的事便互相嘲笑说粗俗,只知道收缴赋税支配使用是不可延误的急事,却不知道从事农业生产是首要的大事的人,那是不懂的治理国家的主持本末,懂得致力于农业,但不懂得节约用度来体恤农民,这是没有彻底懂得致力于农业的方法。
古代治理国家的人,上层统治者和下层百姓共同付出努力来互相补充。出体力的下层百姓很勤勉,使用物资的上层统治者有节制,百姓不保留自己的气力,国家不过分耗费,统治者爱护他们的百姓,百姓提供物资给统治者,使(上下)都不相困扰。每一个劳动力都督促自己一定要完成自己的责任,(官府)节制每一天的用度,一定要衡量自己的收入。一年种出的庄稼供给官府和百姓,食物都从这里面出来,而且常常有富余的,所以三年便能富余出一年的储备。现在却不是这样,种田的人,不再督促自己尽力;消费的人,不再计算他的支出和收入。一年耕种的粮食供给官府才刚刚够,而农民的食物却支撑不过几个月。严重的,收获的劳作刚刚结束,农民就只能将簸出来的糠麸或秕稗作为食物,或者采摘橡树的种子、存储菜根来勉强度过冬春的饥荒时节。如果不幸一旦遇到水灾旱灾,就会饿死倒下互相堆积成为尸首。这种情况很是可悲可叹啊!
夏、商、周三代治理国家,公卿士庶的俸禄,兵器,甲胄,车牛等军用物品,祭祀宗庙鬼神的供品都没有短缺,这都是由农民供应的,但是当时农民所耕的土地,不过是今天全国的田地,今天虽然完全拥有先前的土地,官俸,军用,祭祀等制度也没有超过三代。过去,下懂务农,上懂节用。当今却让不勤奋耕种的农民供给不知节制的用度,非但不鼓励农民勤于耕植,还以种种弊端去损害农民。
古代大凡身材高大身体健壮的人都在田间劳作,农闲的时候就将作战的技能教给他们,现在却完全不同,一旦遇到灾年,于是各州郡的官吏就用尺子度量挑选百姓中身材高大身体健壮的人,招他们去当禁兵。官员招人多的有赏赐,而百姓正处于穷困之时争相投军。所以,一遇上凶年荒灾,那么留在田地的,只有老弱之人了。
古代根据人口分配田地家庭充裕,人民富足,井田制度废除后,兼并土地的风气才盛行起来,现在大田地达到一百顷的,就会有十家佃农,他们中间使用主人的牛,自己出力耕种,或使用自己牛种的主人的田从中分成的,不过十余家,其余的需交付租金,且从外地迁移来的人叫做浮客,这几十家人从来都不是富裕而有积蓄的人家,一年中还要备办春秋两季的神社及婚丧嫁娶等事,假如不幸遇上荒年和政府的差役,正遇上他们穷困的时候,便只好向主人借债,而在以后偿还的时候利息不是两倍就是三倍,留出种子以及上交赋税的剩余,所分给相应人的物品是日常食物的三倍的价值,他们的全部所得有时用来还债都不够。
百姓有幸不受别人的役使,有自己的田地可以耕种,从两顷到一顷,都按等级登记在官府的簿籍中。而官府的差役,多的为大役,少的为小役,至于承担不起的人,只好贱价卖掉他的田地,或外出逃亡。
实行井田制,抽取十分之一税法的方法不可能在今天重新实行,今天不如根据民众的生产能力而作出规定,目的在于使下层人民能够努力生产,没有侵害他们的各种弊端,上级的官员能够体谅民众的生产能力节制费用,这样民众与国家才有希望富裕起来。
欧阳修《原弊》欧阳修《原弊》(二)
3、《晋文公攻原》原文及翻译译文
《晋文公攻原》原文及翻译韩非子
原文:
晋文公攻原①,裹十日粮,遂与大夫期十日。至原十日而原不下,击金而退,罢兵而去。士有从原中出者,曰:“原三日即下矣。”群臣左右谏曰:“夫原之食竭力尽矣,君姑待之。”公曰:“吾与士期十日,不去是亡吾信也得原失信吾不为也。”遂罢兵而去。原人闻曰:“有君如彼其信也,可无归乎?”乃降公。卫②人闻曰:“有君如彼其信也,可无从乎?”乃降公。
【注释】①原:原国②卫:卫国
译文:
晋文公攻打原国,携带了十天的粮食,于是和大夫约定在十天内收兵。到达原地十天,却没有攻下原国,文公鸣金后退,收兵离开原国。有个从原国都城中出来的人说:“原国三天内就可攻下了。”群臣近侍进谏说:“原国城内粮食已经吃完了,兵力耗尽了,君主暂且等一等吧。”文公说:“我和大夫约定十天,如果不离开的话,这是失掉了我的信用。得到原国而失掉信用,我是不干的。”于是撤兵离开。原国人听到后说:“有像他那样守信用的君主,能不归顺他呢?”于是投降了晋文公。卫国人听到后说:“有像他那样守信用的君主,怎能不归顺他呢?”于是也投降了晋文公。
《晋文公攻原》
4、张栻《原游东山记》原文及翻译译文
张栻《原游东山记》原文及翻译张栻
原游东山记
张栻
原文:
岁戊寅夏四月己亥,弋阳方畴、广汉张栻酌饯东平刘芮于永之东山。久雨新霁,天朗气清,步上绝顶,山色如洗。相与置酒于僧寺之西轩,俯仰庭户,喟然而叹,曰:“噫嘻!此前相范公忠宣之故居也!”坐客皆悚然,起而问之。
零陵张公饰曰:“公居此时,某始年十三四。某之先人辱为公客,故某亦得侍公。公时已苦目疾,手执寸许玉,用以摩按。某未之识也,则亟视之。旁有小儿诳曰:‘此石也。’公愕然曰:‘非也,此之谓玉。’呜呼!公存诚,至于不欺孺子,则公之气象可想见矣。”坐客皆咨嗟。
公饰又曰:“公居此西偏,为屋仅三十楹,盖与寺僧邻也。诸孙皆尚幼,它日与寺僧戏,僧愚无知,至相诟骂,直行过公前,语微及公。公漠然,若不闻见者。明日,僧大悔,惭跼蹐,诣求谢,亦卒无一言,待之如初。永之士间有得进见公者,公循循亲加训诱。一日坐定,有率尔而问曰:‘范某于相公为何亲?’盖斥文正公之名。时二子正平、正思侍旁,悚汗恐惧。公蹙额,久而曰:‘先公也。’言者大恐。已而,复以温词慰其心,后亦与相见不绝。公之度量,虽曰天与,其亦学以成之欤?”
于是,坐客相与言,曰:“江山如昔,公不可得而复见矣。而有如公饰者,尚及见。所记之详如此,岂易得哉?而斯轩也,经兵火煨烬之余,屹然独存;吾曹晚生,亦与闻公之言行,又岂偶然哉!”
抑尝记:栻庚午岁来永时,寺僧有法贤者,年八十余矣,为栻言:“范丞相居此,某时为沙弥,每见公遇朔望,必陈所赐书及赐物,列于堂上,率家人子弟再拜,伏阅。”呜呼!公之不忘君父至此。所谓“在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文正公之心,公得之矣!
选自《三湘纪胜》,有删节。
【注释】东山:在古零陵城东。东山之上,现有高山寺,始建于唐代中期。宋哲宗时尚书右仆谢(宰相)范纯仁(范仲淹次子,死后谥忠宣)谪居永州时曾寄寓该寺。
译文:
戊寅年(公元1158年)夏季四月己亥日,弋阳的方畴、广汉的张栻在永州的东山为东平的刘芮饮酒饯行。久雨过后,天气晴朗,我们攀上山顶,纵目四望,山色如洗,心旷神怡。我们一起把酒食安置在寺庙西边的房间,四顾庭院与门户,喟然长叹,说:“啊,这里就是前丞相范宣公的故居啊!”在座的客人都惊疑不定,站起来询问详情。
零陵的张公饰说:“忠宣公居住在这里的时候,我才十三四岁。先父承蒙忠宣公抬爱,为他们家服务,所以我也有机会侍奉忠宣公。忠宣公那时眼睛已病得很厉害,手里拿着一块一寸左右的玉块,用它来按摩。我不认识这个东西,就多次地去看它。旁边有个小孩故意骗人说:“这就是一块石头。”忠宣公很惊讶地说:‘不对,这叫玉。’唉,忠宣公心存诚信,到达了连小孩都不欺骗的程度,那么忠宣公的气概可想而知了。”在座的人都赞叹不已。
张公饰又说:忠宣公居住在这个西边的偏房里,房子很小,跟寺庙里的和尚相邻很近。几个孙子还很小,有一天孙子与寺里的和尚玩耍,和尚不知道忠宣公是前宰相,和忠宣公的孙子互相辱骂,正好从忠宣公跟前经过,话语中还暗暗地牵扯到忠宣公。忠宣公很淡然地对待,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第二天,和尚非常后悔,惭愧拘束很不自然,到他家里来谢罪,忠宣公最终也没有说一句多余话,还像当初一样对待他们。永州的读书人有时有见到忠宣公的,忠宣公循循善诱,亲自加以教导。有一天,刚刚坐定,有人轻率冒失地问道:“范某某和您是什么亲戚关系呢?”竟然直呼范文正公的姓名。当时忠宣公的两个儿子在旁服侍,惊恐害怕得汗都冒出来了。忠宣公皱着眉头,很久才说:‘是我已去世的父亲。’轻率说话的人非常恐惧。过了一会儿,忠宣公又以温婉的言辞安慰他,以后也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忠宣公的气概度量,虽然说有上天赋予的因素,大概也是靠后天的学习修养磨练而成的吧。
于是,在座的各位一齐说:江山还和从前的一样,可是忠宣公却无缘再见到了。像张公饰他们,还能够有幸见到。他们记得的细节还这样详尽,岂是容易做到的?而这房子,经过战火焚毁之后,还能独自保存至今,屹然不倒;我们这些晚生后辈,也能够听到忠宣公的事迹,又哪里是偶然巧合的呢?
不过我曾经写过以下文字:张栻庚午年(公元1150年)来到永州时,寺庙里有个叫法贤的和尚,八十岁了,对我说:范丞相居住在这里的时候,我是个小和尚,经常看见忠宣公每逢农历的初一和十五,一定把皇上赐与的书信及实物陈列,摆在正堂之上,率领家人与子弟,拜两拜,匍匐着阅览。唉,忠宣公不忘忠君爱国到达这样的境界啊!范仲淹所说的“在朝廷任职,就为百姓的疾苦担忧;在遥远的乡间,就为君王的社稷担忧”,范文正公的思想,忠宣公真正继承了啊!
5、曾国藩《原才》原文及翻译译文
曾国藩《原才》原文及翻译曾国藩
原文:
风俗之厚薄奚自乎?自乎一二人之心所向而已。民之生,庸弱者戢戢②皆是也。有一、二贤且智者,则众人君之而受命焉;尤智者,所君尤众焉。此一、二人者之心向义,则众人与之赴义;一、二人者之心向利,则众人与之赴利。众人所趋,势之所归,虽有大力,莫之敢逆。故曰:“挠万物者莫疾乎风。”风俗之于人之心,始乎微,而终乎不可御者也。
先王之治天下,使贤者皆当路在势,其风民也皆以义,故道一而俗同。世教既衰,所谓一、二人者不尽在位,彼其心之所向,势不能不腾③为口说而播为声气。而众人者,势不能不听命,而蒸④为习尚。于是乎徒党蔚起,而一时之人才出焉。有以仁义倡者,其徒党亦死仁义而不顾;有以功利倡者,其徒党亦死功利而不返。水流湿,火就燥,无感不雠⑤,所从久矣。
今之君子之在势者,辄曰:“天下无才。”彼自尸于高明之地⑥,不克以己之所向,转移习俗,而陶铸一世之人;而翻(同“反”)谢曰:“无才。”谓之不诬,可乎?否也!十室之邑,有好义之士,其智足以移十人者,必能拔十人中之尤者而材之;其智足以移百人者,必能拔百人中之尤者而材之。然则转移习俗而陶铸一世之人,非特处高明之地者然也,凡一命⑦以上,皆与有责焉者也。
有国家者得吾说而存之则将慎择与共天位之人士大夫得吾说而存之则将惴惴乎谨其心之所向恐一不当而坏风俗而贼人才循是为之数十年之后万有一收其效者乎非所逆睹已。
【注释】:①原,论说文体之一,其中“原”,解释为“推究”之义。②戢(jí)戢:聚集众多的样子。③腾:传播。④蒸:兴起、渐成。⑤雠chóu:应答、响应、应验。⑥自尸于高明之地:尸,主事、居位。高明,地位显贵。地,地位。⑦一命:官阶之最低者。周制:任官自一命至九命,九命为最高。
译文:
社会风尚的淳厚和浮薄是从那里产生的呢?(产生)于一两个人的思想倾向罢了。百姓们中间,平庸懦弱的人比比皆是,如果有一两位贤能并且有智慧的人,大家就会拥戴他们并听从他们的教导;特别有智慧的人,拥戴他的人就特别多。这一两个人的心趋向于仁义,众人便和他一起追求仁义;这一二个人的心倾向利益,众人便和他一起奔竞利益。众人所奔赴的,就形成大势所趋,即使有巨大的力量,也没有谁敢违背它,所以说:“摇撼天下万物的,没有比风得迅速强劲了。”社会风尚对于个人的思想影响说,起初很微弱,但最后将是不可抗拒的。
古代的帝王治理天下,使贤能并且有智慧的人都居要职、掌权势,他们教化人民也都用仁义道德,所以那时社会规范统一而风尚相同。世道教化已经衰微以后,(前面)所说的那一两个人并不全在重要的职位上,(所以)他们的志向主张,势必不能不从口中极力宣扬出、广为传播从而造成声势。那么普通的众人也势必不能不听从他们的号召,从而渐渐形成习俗风尚。这样,他们的跟随者同党就聚集增多,一时的人才就从这里产生出了。倡导仁义的人,他的追随者会为仁义而死,义无反顾;号召功利的人,他的追随者也会为功利而牺牲,决不回头。(周易干卦文言说:)“水向潮湿的地方流,火接近干燥的东西烧。”没有什么感召是得不到感应的,这种情况已经由很久了。
现在掌握权势的君子,往往说:“天下没有人才”,他们身居高位显贵,不能用自己的理想去转变风尚,从而栽培造就当代人才,却反而推辞说“没有人才”,认为这不是自欺欺人的话,可以吗?不可以的!十户人家的小城,其中如果有崇尚仁义的君子,他的智能足以改变十个人,就一定能选拔十人中的优异者栽培成材;他的智能能够改变一百个人,就一定能选拔一百人之中的优异者栽培成材。那么,移风易俗和栽培造就一代人才,并非仅仅是身居显贵之人的事,凡是有一官半职的人,都有责任参与此事。
主宰国家行政的人采取我的主张并且推行它,就会谨慎选择能共同维护帝位的人才;士大夫采取我的主张,并且推行它,就会戒慎恐惧谨慎自己的志向,担心想法偶有不妥当因而败坏风尚和摧残人才。照这方法去做,几十年以后,万中取一收到成效的那一天呢,就不是我所能预见的了。
曾国藩《原才》
6、《汉书·原涉传》原文及翻译译文
《汉书·原涉传》原文及翻译汉书
原文:
原涉,字巨先。祖父武帝时以豪桀自阳翟徙茂陵。涉父哀帝时为南阳太守。天下殷富大郡二千石列官赋敛送葬皆千万以上妻子通共受之以定产业。时又少行三年丧者。及涉父死,让还南阳赙①送,行丧冢庐三年,由是显名京师。为大司徒史丹举能治剧,为谷口令,时年二十余。谷口闻其名,不言而治。专以振施贫穷赴人之急为务。人尝置酒请涉,涉入里门,客有道涉所知母病避疾在里宅者,涉即往候。叩门,家哭,涉因入吊,问以丧事。家无所有,涉曰:“但洁扫除沐浴,待涉。”还至主人,对宾客叹息曰:“人亲卧地不收,涉何心乡此!愿撤去酒食。”宾客争问所当得,涉乃侧席而坐,削牍为疏,具记衣被棺木,下至饭含之物,分付诸客。诸客奔走市买,至日昳②皆会。涉亲阅视已,谓主人:“愿受赐矣。”既共饮食,涉独不饱,乃载棺物,从宾客往至丧家,为棺敛劳俫③毕葬。其周急待人如此。
遣奴至市买肉,奴乘涉气与屠争言,斫伤屠者,亡。是时,茂陵守令尹公新视事,涉未谒也,闻之大怒。知涉名豪,欲以示众厉俗,遣两吏胁守涉。至日中,奴不出,吏欲便杀涉去。涉迫窘不知所为。会涉所与期上冢者车数十乘到,皆诸豪也,共说尹公,尹公不听,诸豪则曰:“原巨先奴犯法不得,使肉袒自缚,诣廷门谢罪,于君威已足矣。”尹公许之。涉如言谢,复服遣去。更始西屏将军申徒建请涉与相见,大重之。故茂陵令尹公坏涉冢舍者为建主簿,涉本不怨也。涉从建所出,尹公故遮拜涉,谓曰:“易世矣,宜勿复相怨!”涉曰:“尹君,何一鱼肉涉也!”涉用是怒,使客刺杀主簿。
涉欲亡去,申徒建内恨耻之,阳言:“吾欲与原巨先共镇三辅,岂以一吏易之哉!”宾客通言,令涉自系狱谢,建许之。宾客车数十乘共送涉至狱。建遣兵道徼取涉于车上,送车分散驰,遂斩涉,悬之长安市。
(节选自《汉书·原涉传》)
【注】①赙(fù):送财物助人办丧事。②昳(dié):太阳偏西。③劳俫:劝勉。
译文:
原涉,字巨先。其祖父在汉武帝时以豪杰的身份从阳翟县迁徙来到茂陵。他的父亲在漠哀帝时作了南阳郡太守。那时,天下富足,大郡太守死在任上的,所收到人家送来助办丧事的钱财都在千万以上,家属全数得到这笔钱,便可以用来置办产业。而当时又很少有人能够为死者守丧三年的。而到了原涉父亲死后,原涉不仅退还了南阳郡人赠送的助丧钱财,还住进丫冢庐,为父亲守丧三年,因此他在京城就出了名。大司徒史丹推举他能治理混乱的地方,让他担任谷口县令,当时他才二十多岁.谷口县的百姓听到原涉的名声,他没有发什么号令,谷口就安定了.原涉专门做一些救济穷人、为人排忧解难的事。一次,有人置办酒宴请原涉,原涉刚走进里门,宾客中就有人告诉他说,他所知道的母亲有病的那一家,现在因病避居在里中,原涉随即便去登门探望,叩门。听见家中有哭丧声,原涉就进去吊唁,又询问治丧的情况。见到其家中一无所有,他便说:“请把屋子打扫干净,给死者洗一个澡,等着我回来。”原涉回到置办酒席的主人处,对宾客们叹息道:“人家母亲去世了,躺在地上不能收殓,我哪有心思享用这些酒食啊!请撤掉酒席吧。”宾客们抢着询问应当买些什么,原涉便按着哀怜丧家的礼节,侧身席地而坐,削好木简开出了一份购物清单,详细地列出了要购买的寿衣、被褥、棺木,以至死者嘴裹含的葬物等物品,分交给各位宾客去置办。宾客们分头奔走购买,直到曰头偏西才都又回来会集。原涉亲自检视完毕,对主人说:“现在可以接受赐宴了。”大家一同饮酒进食,而惟独原涉没有吃饱,于是就用车装载着棺木等物,领着宾客来到死者家裹,为死者入殓,并劝勉宾客等安葬完毕再离去。原涉就是这样急入之难、诚心待人的。
一天,原涉派奴仆到集市上去买肉,奴仆仗着原涉的气焰,与卖肉的争吵起来,并砍伤了卖肉者,然后逃跑了。逭时,代行茂陵县令的尹公新上任,而原涉却没去拜会,尹公知道后便大为恼怒。他深知原涉是有名的豪侠,就想藉这件事来显示威严,严肃风纪。他派了两个差役守候在原涉的家门两侧。到了中午时分,见买肉的那个奴仆还不出来,差役就想杀掉原涉而去。原涉处境窘迫,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巧遣时他所约好的要一同上坟的友人乘着几十辆车到了,他们都是当地的豪杰,便一起去劝说尹公。尹公不听劝说,豪杰们便说:“原巨先的家奴犯了法,不能缉拿归案,那就让原巨先本人脱衣自缚,双耳插箭,到官门前来谢罪吧,这样对于维护您的威望也就足够了。”尹公这才答应。于是,愿丝照着豪杰们所说的办法去谢罪,尹公让他仍穿着衣服回家去了。
更始帝的西屏将军申屠建请求原涉与他相见,对原涉大为器重。曾经捣毁原涉坟墓房舍的那个原茂陵县令尹公,现在做了申屠建的主簿。原涉本已不再仇视尹公。当他从申屠建的官府出来时,尹公故意迎上去拦住拜见原涉,对原涉说:“改朝换代啦,不应当再怀着怨恨了!”原涉说:“尹君,你为何专把我当成鱼肉任意宰割啊!”原涉因此而被激怒,便派宾客去刺杀了主簿尹公。
原涉打算逃走,申屠建觉得蒙受了耻辱因而对原涉怀恨在心。他假意说:“我要和原巨先共同镇抚三辅一带,怎么会因死了一个小吏就改变主意呢!”宾客把此话传告给原涉,并让他去自首投狱,向申屠建谢罪。申屠建同意这样办。于是,宾客们便乘着几十辆车一同送原涉去监狱。申屠建派兵途中拦截,在车上将原涉拘捕,护送的车辆一时分头疾驰逃散,于是当即就将原涉问斩,头颅被悬挂到了长安市上。
《汉书·原涉传》
7、黄宗羲《原君》原文及翻译译文
黄宗羲《原君》原文及翻译黄宗羲
原文:
后之为人君者不然。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皆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亦无不可。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始而惭焉,久而安焉,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汉高帝所谓“某业所就,孰与仲多”者,其逐利之情,不觉溢之于辞矣。
此无他。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所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今也以君为主,天下为客,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曰:“此我产业之花息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无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呜呼!岂设君之道固如是乎?
古者天下之人爱戴其君,比之如父,拟之如天,诚不为过也。今也天下之人怨恶其君,视之如寇雠,名之为独夫,固其所也。而小儒规规焉以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至桀、纣之暴,犹谓汤武不当诛之,而妄传伯夷、叔齐无稽之事,使兆人万姓崩溃之血肉,曾不异夫腐鼠。岂天地之大,于兆人万姓之中,独私其一人一姓乎?是故武王圣人也,孟子之言,圣人之言也。后世之君,欲以如父如天之空名禁人之窥伺者,皆不便于其言,至废孟子而不立,非导源于小儒乎?
(取材于黄宗羲《原君》)
译文:
后世做人君的却不是这样。他们以为分派天下利害的权力都出于我自己,我把天下的利益都归于自己,把天下的害处都归于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可心以的。(他们)使天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而把我的私利作为天下的公利;开始还感到惭愧,时间一久就心安理得了,把天下看作自己再大不过的产业,传给子孙,享受无穷。汉高祖说“我所创下的家业,与我家老二相比,谁多”,他追逐私利的心情不觉在言语中充分流露出来。(注:刘邦家的老二勤劳经商,家产不少,很受刘父赏识;刘邦游手好闲,为刘父不齿。刘邦打下江山后,遂有此言)。
这没有别的(原因),古时把天下人放在主要位置,君主放在从属位置;凡君主毕生经营的一切,都是天下人的。现在把君主放在主要位置,把天下人放在从属位置;所有使天下没有一个地方得到安宁的原因,都在于有了君主。因此,在他未得到君位的时候,屠杀、残害天下的生命,拆散天下人的子女,来求得个人的产业,竟然没有一点惨痛的样子,说:“我原是为子孙后代创业啊。”他在取得君位以后,敲榨、剥取天下人的骨髓,拆散天下人的子女,以供个人放纵的享乐,(把这)看成应当如此,说:“这是我产业的利息呀。”然而成为天下大害的,不过是君主罢了,当初假使没有君主,人们还能各管各的私事,各得各的利益。唉!设置君主的原因和道理,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古时候,天下人爱戴自己的君主,把他们比作父亲,把他们比作天,实在不算过分。现在天下人怨恨、憎恶自己的君主,把他们看作仇敌,称他们为独夫,这原是他们应当得到的。可是那些眼光短浅的读书人,却拘谨地认为,君臣之间的伦理关系无法逃脱于天地之间,甚至对于桀、纣那样的暴君,也认为汤、武不应当去讨伐他们,因而虚妄地传说伯夷、叔齐那些无可查考的故事,看待千千万万百姓的血肉崩溃的躯体,竟然和腐臭的老鼠一样。难道天地这么大,在千千万万天下人中,唯独(应当)偏爱君主一人一家吗?因此(讨伐纣王的)武王是圣人;孟子(肯定武王伐纣)的言论,是圣人的言论。后世的君主,想要用自己“如父如天”一类的空名来禁绝他人暗中看机会夺取君位,都感到孟子的话对自己不利,甚至废除孟子的祭祀,这根由不是从眼光短浅的读书人那里来的吗?
黄宗羲《原君》
8、韩愈《原毁》原文及翻译译文(二)
韩愈《原毁》原文及翻译(二)韩愈
原文:
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
闻古之人有舜者,其为人也,仁义人也。求其所以为舜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闻古之人有周公者,其为人也,多才与艺人也。求其所以为周公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周公者,就其如周公者。舜,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周公,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是人也,乃曰:“不如舜,不如周公,吾之病也。”是不亦责于身者重以周乎!其于人也,曰:“彼人也,能有是,是足为良人矣;能善是,是足为艺人矣。”取其一,不责其二;即其新,不究其旧:恐恐然惟惧其人之不得为善之利。一善易修也,一艺易能也,其于人也,乃曰:“能有是,是亦足矣。”曰:“能善是,是亦足矣。”不亦待于人者轻以约乎?
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详,故人难于为善;廉,故自取也少。己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己未有能,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外以欺于人,内以欺于心,未少有得而止矣,不亦待其身者已廉乎?其于人也,曰:“彼虽能是,其人不足称也;彼虽善是,其用不足称也。”举其一,不计其十;究其旧,不图其新: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是不亦责于人者已详乎?夫是之谓不以众人待其身,而以圣人望于人,吾未见其尊己也。
虽然,为是者,有本有原,怠与忌之谓也。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吾尝试之矣,尝试语于众曰:“某良士,某良士。”其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怒于言,懦者必怒于色矣。又尝语于众曰:“某非良士,某非良士。”其不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说于言,懦者必说于色矣。是故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呜呼士之处此世而望名誉之光道德之行难已!
将有作于上者,得吾说而存之,其国家可几而理欤!
译文:
古代的君子,他要求自己严格而全面,他要求别人宽而少。严格而全面,所以不会怠慢;宽而少,所以人们乐于做好事。
听说古人中有个叫舜的,他的为人,是个仁义的人;寻求舜所以成为舜的道理,对自己要求说:“他,是人,我,也是人;他能这样,而我却不能这样!”早晨晚上都在思考,去掉那些不如舜的地方,仿效那些与舜相同的地方。听说古人中有个叫周公的,他的为人,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寻求周公所以为周公的道理,对自己要求:“他,是人,我也是人;他能够这样,而我却不能这样!”早晨晚上都在思考,去掉那些不如周公的地方,仿效那些象周公的地方。舜,是大圣人,后世没有人能赶上他的。周公,是大圣人,后世(也)没有人能赶上他的;这人就说:“不如舜,不如周公,这是我的缺点。”这不就是对自己要求严格而全面吗?他对别人呢,就说:“那个人,能有这些优点,这就够得上一个善良的人了;能擅长这些事,这就够得上一个有才艺的人了。”取他的一点,不要求他再有第二点;就他的现在表现看,不追究他的过去,提心吊胆地只怕那个人得不到做好事的益处。一件好事容易做到,一种技艺容易学会,(但)他对别人,却说:“能有这些,这就够了。”(又)说:“能擅长这些,这就够了。”(这)不就是要求别宽而少吗?
现在的君子却不是这样,他要求别人全面,要求自己却很少。(对人要求)全面了,所以人们很难做好事;(对自己要求)少,所以自己的收获就少。自己没有做好事,(却)说:“我有这点技能,这也就够了。”对外欺骗别人,对内欺骗自己的良心,还没有一点收获就停止了,不也是要求自己的太少了吗?他对别人,(就)说:“他虽然才能这样,(但)他的为人不值得称赞。他虽然擅长这些,(但)他的本领不值得称赞。”举出他的一点(进行批评),不考虑他其余的十点(怎样),追究他过去(的错误),不考虑他的现在表现,提心吊胆地只怕他人有了名望,这不也是要求别人太全面了吗?这就叫做不用一般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却用圣人那样高的标准要求别人,我看不出他是在尊重自己。
虽然如此,这样做的人有他的思想根源,那就是懒惰和嫉妒。懒惰的人不能求进步,而嫉妒别人的人害怕别人进步。我曾经试验过,曾经试着对众人说:“某某是个好人,某某是个好人。”那些附和的人,一定是那个人的朋友;要不,就是他不接近的人,不同他有利害关系的人;要不,就是害怕他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强硬的人一定毫不客气地说出反对的说,懦弱的人一定会从脸上表露出反对的颜色。又曾经对众人说:“某某不是好人,某某不是好人。”那些不附和的人,一定是那人的朋友;要不,就是他不接近的人,不和他有利害关系的人;要不,就是害怕他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强硬的人一定会高兴地说出表示赞成的话,懦弱的人一定会从脸上表露出高兴的颜色。所以,事情办好了,诽谤也就跟着来了,声望提高了,诬蔑也随着来了。唉!读书人处在这个世上,希望名誉昭著,道德畅行,真难了。
身居高位而将要有作为的人,如果得到我所说的这些道理而牢记住它,那他的国家差不多就可以治理好了吧。
韩愈《原毁》
9、纳兰性德《原诗》原文及翻译译文
纳兰性德《原诗》原文及翻译纳兰性德
原文:
世道江河,动成积习,风雅之道,而有高髻广额之忧①。十年前之诗人,皆唐之诗人也,必嗤点夫宋;近年来之诗人,皆宋之诗人也,必嗤点夫唐。万户同声,千车一辙。其始亦因一二聪明才智之士深恶积习,欲辟新机意见孤行排众独出而一时附和之家吠声四起善煮为新丰之鸡犬不善煮为鲍老②之衣冠。向之意见孤出、排众独出者,又成积习矣。盖俗学无基,迎风欲仆,随踵而立。故其于诗也,如矮子观场,随人喜怒,而不知自有之面目,宁不悲哉?
有客问诗于予者,曰:“学唐优乎,学宋优乎?”
予曰:“子无问唐也、宋也,亦问子之诗安在耳!《书》曰‘诗言志’;虞挚曰‘诗发乎情,止乎礼义’。此为诗之本也,未闻有临摹仿效之习也。古诗称陶、谢,而陶自有陶之诗,谢自有谢之诗。唐诗称李、杜,而李自有李之诗,杜自有杜之诗。人必有好奇缒险、伐山通道之事,而后有谢诗。人必有北窗高卧、不肯折腰乡里小儿之意,而后有陶诗。人必有流离道路、每饭不忘君之心,而后有杜诗。人必有放浪江湖、骑鲸扶月之气,而后有李诗。
“近时龙眠③钱饮光以能诗称。有人誉其诗为剑南,饮光怒。复誉之为香山,饮光愈怒。人知其意不慊,竟誉之为浣花,饮光更大怒,曰:“我自为钱饮光之诗耳,何浣花为?此虽狂言,然不可谓不知诗之理也。”
客曰:“然则诗可无师承乎?”
曰:“何可无也?杜老不云乎‘’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凡《骚》《雅》以来,皆汝师也’。今之为唐为宋者,皆伪体也。能别裁之,而勿为所误,则师承得矣。”作诗原。
(注)①高髻广额:喻指诗歌创作仿效、附和而无新机。②鲍老:宋代戏剧滑稽角色名。③龙眠:山名,在安徽桐城西北。
译文:
如今社会风气江河日下,日渐而成习惯,诗歌创作出现了一味仿效附和而无新机的不良风气。十年前的诗人都宗唐,一定会讥笑宗宋派;近些年来的诗人都宗宋,一定会讥笑宗唐派。众口一词,千篇一排。出现这种情况,最开始是因为有一两个聪明机智的人,他们深深地厌恶积蓄已久的不良风气,想要开辟出新的诗歌创作方向,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思坚持下去,排斥众人的现点,独树一帜,但是当时附和的人毫无主见,随口附和,附和得恰到好处的人,就像新丰的鸡犬那样(能认识回家的路),附和得偏颇的就像宋代的鲍老那样穿着衣冠而不合身,显得那么滑稽可笑。以前那些人一意孤行,排斥他人的现点,又形成了另一种积重难返的习惯。世俗的学问本无根基,只不过是随着社会风气的变化而变化,跟着别人的脚后跟,亦步亦趋。所以他们对于诗歌的理解,就像矮子看戏,根本看不到,只是跟着他人的喜怒哀乐而悲伤欢喜,却不知道戏文本来有他的真面目,难道不悲哀吗?
有人向我询问作诗之道,说:“诗歌创作,是学习唐人好呢,还是学习宋人好呢?”
我说:“你不要问我学唐人还是学宋人,我倒要问问你的诗歌在哪里?《尚书》里说诗歌可以抒发志向;虞挚说“古人做诗,请歌是由情感而产生的,但受礼节的约束”。这是诗歌的本源,没听说有临摹仿效的习惯。古诗推崇陶渊明和谢灵运,但是陶渊明自有陶渊明的风格,谢灵运自有谢灵运的风格。唐诗推崇李白和杜甫,但是李白自有李白的风格,杜甫自有杜甫的风格。一个人写诗,一定要有爱好到神奇之地探险,开辟山林走出道路的精神,这样才能创造出谢灵运一样的诗歌来。一定要有逍遥地躺在北窗之下,不肯为五斗米而向乡里小人折腰的气度,才能创造出陶渊明一样的诗歌来。一定要有即使在颠沛流离中,但每一餐饭都记挂着君王的忠贞,这样才能创造出杜甫一样的诗歌来。一定要有在江湖中放浪形骸,有骑着鲸鱼追赶月亮的气度,这样才能创造出李白一样的诗歌来。
近段时间龙眠钱饮光因为擅长作诗而被人称道,有人把他的诗歌称为陆放翁的诗歌,钱饮光很生气。有人又把他的诗歌称为白居易的诗歌,钱饮光更加生气。别人知道他对这些评价不满意,就把他称为是杜甫,钱饮光越发生气,说:“我的诗就是我的诗歌,为什么要说像杜甫呢?”这虽然是狂言,但不能说他不知道作诗的真谛。
有人说:“既然如此,那么诗歌可以没有老师传承吗?”
我说:“怎么可以没有呢?杜甫不是说了吗‘区别和裁剪、淘汰那些形式内容都不好的诗,学习《诗经》风雅的传统,虚心向前贤学习,老师越多,这才是你们真正的老师’。凡是自离骚、诗经以来的作者,都是你的老师。如今宗唐宗宋的人,都是有别于正体的。能够裁剪淘汰,但是不要被耽误,那么就能得到老师的传承了。”
为此,我写了这篇文章来探讨诗歌的本源。
纳兰性德《原诗》
10、赵执信《原山狼》原文及翻译译文
赵执信《原山狼》原文及翻译赵执信
原文:
原山有穴焉,处非极颠,与村墟密迩。而经路险僻,旧盖人所居也。溪谷阴黝,草树蒙密。顷岁,一狼据之。狼状丑且秽,其声甚怪,出入百兽,且能为人。每日暮阴晦,则负穴而嗥,为儿啼,为嫠妇泣,为冤鬼哭,为市井喧哗,为军阵鼓吹,林壑响应,村人震悚,久而憎恶之,然莫敢犯。山中鸟兽闻之,以为雄杰也,群往附焉。有點狐者,善媚,请奉为山之王,群小咸和。狼大喜,声益凶厉,间出行山下,窃鸡豚食之。与人值,亦未敢搏噬。黠狐曰:“此去城市才数里,盍往游乎?”狼意蹙缩,内自揣:吾以夜往,脱有不虞,返吾穴而据焉,若我何?至,则阑入吏舍。吏者海壖人也,所习惟鱼鳖,见狼则大惊,为具酒脯,致礼敬。狼意得甚,恣饮啖。由是数过吏,浸不避昼日。市人或遇之,骇而走,相恐以妖,竞闭其户。士人者从墙上视之曰:“狼也!”语吏不可近。吏既不能绝狼因不听狼益无所惮泽其毛衣侈然往来自村及城中皆相戒谨避之。
有道士,抱奇术,隐深山。闻而造士人曰:“何子之柔也?是将食人。今不除,子与众且不给齿牙矣!”曰:“固知之,众不一,无有弓矢网罟,且吏昵之。”道士曰:“吏亦何利?语有之:野兽入室主人将去。既入其室矣,无已,吾助子。”乃为檄文,告诸神。其夕,大雷电夷其穴。狼适未归,归则无所据矣。狐兽尽散,狼窜于野,厌然不复能自奋。暮声凄断,但如鬼而已。村人相与谋,彼已无能为,操梃棓,敛瓦石,将毙之。城市知而争出,道士笑之曰:“前者神殛之也,幸其未食人,贷其命。汝曹顾欲死之,昔者奈何相戒而莫敢犯乎?汝曹之甚也。”众乃止,狼亦遁去。
评曰:狼无能为也,恐动群兽,弄吏以为威,由有所据以发其恶声也。丧其穴,败矣。地固不可以假狼哉!
(选自《饴山文集》)
译文:
原山有一处洞穴,与山下的村落极为接近。不过所经过的路段较为险峻偏僻,以前大概是人所居住的地方。近年来,有一匹狼占据了这一处洞穴。每天天黑之后,就背靠洞穴嗥叫,声音在树林山谷中回响。村落里的人都十分震惊害怕,久了之后也十分痛恨狼的叫声,但没有人敢对付狼。山中的野兽听到了,认为狼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都成群结队地去依附它。有一只狡猾的狐狸,很会巴结逢迎,就请求尊狼为百兽之王,其他的动物也都附和。于是狼大喜,发出的声音更加凶狠凄厉。有时也到乡村,偷盗一些鸡、猪来吃。要是碰巧与人相遇,也还不敢攻击人、吃人。狡猾的狐狸对狼说:“这里距离城里的市集才几里路,何不到城里一游?”狼心里有些害怕,但心里又想:我在夜里前去,假如有什么不测,还可跑回我的洞穴,他们能对我怎么样?于是狼就擅自闯入官吏的住处。官吏是海边人,他所常见的东西都是鱼鳖,见到狼大吃一惊,赶紧替它准备酒菜,礼节十分恭敬。狼心里十分得意,便放肆地吃喝起来。后来又几次去官吏的住处,渐渐地不再避开白天。老百姓有时遇见狼,都吓得回头就跑,大家都以为是妖怪,于是互相传言,争着关闭门户。有一个读书人从墙上窥视一番后,判断说:“这是狼。”并赶紧告诉官吏,让他不要接近狼。但这时官吏已经无法拒绝与狼的来往,因此不肯听从。狼于是更加肆无忌惮,把自己的皮毛修整得十分光泽,放纵地来来往往。从村庄到城里,大家都相互告诫,小心地避开狼。
有一个道士,身怀绝技,隐藏在深山里,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去拜访读书人,说:“先生你为什么这样怯弱?这样的话狼将会吃人了。假如不除去它,您和大家都将会成为狼的口中之物。”读书人说:“我本来也知道,但大家的心意不统一,也没有弓箭罗网等工具,况且官吏和狼还很亲密。”道士说:“官吏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别放弃,我来帮助您。”于是道士就写了讨狼檄文,把这件事告诉神仙。当天晚上,一场大雷电夷平了狼的洞穴。狼刚好外出还没回来,但回来后就没有了住处。这时,狐狸和其他野兽也都四散逃走,狼没有办法,只好逃窜到野外,畏畏缩缩,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到了晚上,它的叫声凄凉断续,只是像野鬼号叫而已。村里的人聚在一起商量,认为狼已经没有威胁,便拿着棍棒,带着瓦片石块,打算把狼杀死。城里市集里的人听说了,也争着出城来打狼,道士笑着劝阻说:“近来神仙已经诛杀它一次了,所幸它没有吃人,就饶了它吧。你们现在只想着要杀了它,以前你们为什么会相互告诫,没有人敢去冒犯它呢?你们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大家这才作罢,狼于是也远远地逃走了。
评论说:狼本来不能有什么作为,之所以能恐吓发动其他野兽、摆布官吏来耍威风,是由于它有用来安身的洞穴,能发出凶恶的叫声。狼失去了洞穴,也就一败涂地了。属于人的地盘本来就不能借给狼占据的。
赵执信《原山狼》
11、《原毁》原文和翻译
《原毁》原文和翻译韩愈
原文:
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闻古之人有舜者,其为人也,仁义人也;求其所以为舜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闻古之人有周公者,其为人也,多才与艺人也;求其所以为周公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周公者,就其如周公者。舜,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周公,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是人也,乃曰:“不如舜,不如周公,吾之病也”是不亦责于身者重以周乎?其于人也,曰:“彼人也,能有是,是足为良人矣;能善是,是足为艺人矣。”取其一不责其二,即其新不究其旧,恐恐然惟惧其人之不得为善之利。一善易修也,一艺易能也,其于人也,乃曰:“能有是,是亦足矣。”曰:“能善是,是亦足矣。”不亦待于人者轻以约乎?
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详,故人难于为善;廉,故自取也少。己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己未有能,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外以欺于人,内以欺于心,未少有得而止矣,不亦待其身者已廉乎?其于人也,曰:“彼虽能是,其人不足称也;彼虽善是,其用不足称也。”举其一不计其十,究其旧不图其新,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是不亦责于人者已详乎?夫是之谓不以众人待其身,而以圣人望于人,吾未见其尊己也。
译文:
古代的君子,他要求自己严格而全面,他要求别人宽而少。严格而全面,所以不会怠慢;宽而少,所以人们乐于做好事。听说古人中有个叫舜的,他的为人,是个仁义的人;寻求舜所以成为舜的道理,对自己要求说:“他,是人,我,也是人;他能这样,而我却不能这样!”早晨晚上都在思考,去掉那些不如舜的地方,仿效那些与舜相同的地方。听说古人中有个叫周公的,他的为人,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寻求周公所以为周公的道理,对自己要求:“他,是人,我也是人;他能够这样,而我却不能这样!”早晨晚上都在思考,去掉那些不如周公的地方,仿效那些象周公的地方。舜,是大圣人,后世没有人能赶上他的。周公,是大圣人,后世(也)没有人能赶上他的;这人就说:“不如舜,不如周公,这是我的缺点。”这不就是对自己要求严格而全面吗?他对别人呢,就说:“那个人,能有这些优点,这就够得上一个善良的人了;能擅长这些事,这就够得上一个有才艺的人了。”取他的一点,不要求他再有第二点;就他的现在表现看,不追究他的过去,提心吊胆地只怕那个人得不到做好事的益处。一件好事容易做到,一种技艺容易学会,(但)他对别人,却说:“能有这些,这就够了。”(又)说:“能擅长这些,这就够了。”(这)不就是要求别宽而少吗?
现在的君子却不是这样,他要求别人全面,要求自己却很少。(对人要求)全面了,所以人们很难做好事;(对自己要求)少,所以自己的收获就少。自己没有做好事,(却)说:“我有这点技能,这也就够了。”对外欺骗别人,对内欺骗自己的良心,还没有一点收获就停止了,不也是要求自己的太少了吗?他对别人,(就)说:“他虽然才能这样,(但)他的为人不值得称赞。他虽然擅长这些,(但)他的本领不值得称赞。”举出他的一点(进行批评),不考虑他其余的十点(怎样),追究他过去(的错误),不考虑他的现在表现,提心吊胆地只怕他人有了名望,这不也是要求别人太全面了吗?这就叫做不用一般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却用圣人那样高的标准要求别人,我看不出他是在尊重自己。
《原毁》原文和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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